人面羊

子供向丧心病狂,间接性心态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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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的电话亭

#微博上看见的一篇文章衍生出来的脑洞
#人物死亡有
#文艺范OOC


那是一个电话亭。
天蓝色的,木制,古董款式,被海风、雨水和阳光磨得掉了漆,露出木料的本色,斑斑驳驳的带着岁月的痕迹。
它就立在海边那条碎石小路边上,面朝大海,旁边生长着灌木和杂草,一笼野生的薰衣草在电话亭边上茂盛地生长着,细碎的紫红色小花在海风略带咸腥的味道中添入一味辛辣的香气。
麦克雷站在那里,看着电话亭,耳边是海浪的沙沙声。他伸了伸脖子透过电话亭的格子窗往里面看,里面有个小桌子,也刷着蓝色的漆,上面摆着一部古老的黑色拨盘电话,旁边是一个摊开的本子和一支笔,泛黄的纸张上写着些什么,只是隔着玻璃麦克雷并不能看清,更别说他现在的视力已经远不如从前了。
他左右看了看,似乎很诧异这个电话亭的存在。犹豫了一下之后麦克雷试探性地伸出手,碰了碰门上带着些许锈绿的黄铜把手,握着把手打开门,电话亭的门发出嘎吱一声,打开了,于是他探头看了一下,走了进去。
喀嗒。
门关上的一瞬间世界变得很安静,几乎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连浪声都被过滤得几不可闻。麦克雷打量着小桌上的电话机和旁边的本子,现在他总算可以看清上面写着些什么了:名字,号码,一些话,划掉的单词或者别的什么形成的墨团,随手画的花草动物什么的(他认出有一张是画的旁边那丛薰衣草),还有些其他细细碎碎的小东西。
麦克雷翻了翻那个本子,纸张在戴着皮手套的手的翻动下发出哗啦啦的声音。研究完本子之后他转头开始捣鼓电话机。他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把听筒拿起来,又放下去,手指拨弄着转盘,听着它发出咔咔的声响。
他发现这个电话没有电话线,电话机的后面空空荡荡,孤零零一个机器放在那里。
或许是灵光一现,又或许是早已消失的童心重新回到这个老牛仔的心里,麦克雷捏着话筒,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他深吸一口气,拿起听筒放在耳边,另一只手拨动没有电话线的电话的转盘,播出一个号码。播完之后他捏着话筒数着自己的心跳,在第十下的时候开口:
“喂,嗨,半藏,是我……好久不见。”他说着了这一句就陷入了沉默,低着脑袋看不清表情,隔了一会儿,他才又低低地说了一句:“我很想你。”
“大家都很好,莉娜和她的女友艾米丽结婚了,我们都参加了她们的婚礼,在伦敦郊外的一个小教堂里,莉娜穿着婚纱的样子真美,她们都很美,婚礼的证婚人是温斯顿,当时他穿着白色礼服站在那里证婚的时候把艾米丽的家人都吓到了,因为他们原本都认为温斯顿是吉祥物之类的哈哈哈哈……”
“莱因哈特和托比昂两个老爷子都退休了,在莱因哈特第九次闪到腰和托比昂的风湿病第五次复发之后,安吉拉劝他们退下来了,虽然他们抗议过,但是在那些新加入守望先锋的年轻人面前,他们不服老也不行了。嗯……据说现在他们正在北欧的哪个地方旅游呢,安娜和他们在一起,她说她放心不下这两个人,其实我也不放心,不过有安娜在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吧。”
“嗯,说到安吉拉,她现在已经不长待在守望先锋基地了,现在她半年在世界各地当游医,半年会回到守望先锋,我一个月前和她联系过一次,她现在有一个学生了,是一个她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小女孩,是个孤儿,安吉拉很尽心地在教她,想必十年以后就会有一个有资格能够继承天使之杖和女武神的好医生吧……法芮尔也在安吉拉的身边,她说她放心不下安吉拉一个人在战场上,更别说现在她还有个徒弟什么的……”
麦克雷拿着话筒絮絮叨叨地给他的爱人说着生活上的事情,就好像在煲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电话粥:“……大家都没怎么变,不知道是不是亚洲人的关系,美看起来和以前完全没有变化,她最近开始研究如何改善澳大利亚被污染的环境,让那里可以重新居住,温斯顿给我说美她一开始缺乏资金所以满世界寻求资助,后来有一天她收到了一个破箱子,然后打开一看里面都是钱,足有百万之多,”说道这里麦克雷笑了笑,用左手拿起本子旁边的笔在纸上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老鼠和猪,他从来没有学过画画,外加又是用左手画的,结果就是画出来的老鼠有点像个长着耳朵的水壶,猪则像只圆滚滚的垂耳狗,他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最后认命地把笔重新返回桌上,“……不过谁都知道那笔钱是哪来的,上面的还沾着黑黢黢的火药呢!”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头,似乎在回想着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对了,莱耶斯回来了,加布里埃尔·莱耶斯,你知道的吧,就是死神,他回来了,带着一个装满了证据和资料的箱子,那个箱子里的东西可以颠覆几十年前所有的事情……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艾米丽,艾米丽·拉克瓦,她在莱耶斯的帮助下大致摆脱了黑爪的控制,后来温斯顿和安吉拉他们废了很大力气才清除掉黑爪施加在她身上的控制,十几场手术,她几乎有一年都是在病床上呆着……毕竟自由是要付出代价的。”麦克雷说着,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摇晃的薰衣草丛。
“她只活了5年,之前的改造完全是以她的生命为代价,这极大的消减了她的寿命,再加上这么多年来的任务损耗……她回到守望先锋的时候生命差不多已经要耗尽了,即使有顶尖的医疗技术也最多是在病床上多活几年,所以她拒绝了,她想为自己之前的所做作为赎罪——即使那并不是她的原因——艾米丽在摆脱控制之后再次拿起了她的狙击枪,用黑爪灌输在她头脑里的技巧加入守望先锋和我们一起战斗……”麦克雷又一次拿起笔,这一次他换了一侧耳朵,用右手拿笔,在纸上画了一朵简易的百合花,像个小喇叭似的,“她死之后火化了,我们把她和杰哈——她的丈夫埋在了一起,为此我们还偷偷翻进了守望先锋烈士公墓。”
“他们终究还是在一起了。”
麦克雷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缅怀心中那位美丽又不幸的女子,接着他再次开口,“我知道你一定想知道有关源氏的……嗯,说到源氏,在你……之后他已经退出守望先锋和禅雅塔一起回到尼泊尔了,”说着他揉了揉自己的眉毛,“我曾经拜访过他,那里可真够冷的,我觉得我的左手都不好使了,要不是那里的僧侣帮我上了防冻油,恐怕我的胳臂就得去找托比昂了,天知道他们在哪里。”
“他一切都还好,还请我去他的房间喝了杯奶茶,不过不是安娜那种红茶加牛奶,是另外一种口味的,有点奇怪,不过很有民族特色……”麦克雷说着,想起源氏那个房间,不大的房间里地上铺着褪色的毡毯,红色绣着黄色菱纹的织物已经起球发白了,绘着神龙兄弟的画依旧占据了半面墙,旁边那件灰白的和服不见了;画像对面摆着三张木头小几:两侧的小几比较简陋,左侧小几上的相框里是半藏和源氏年轻时的合照,右侧则放着几本书;中间的小几虽然已经旧了,但是依旧可以看出这个小几和整个房间风格不符的华美,剥落的黑漆和黄铜包角,柜子上用铜片镶嵌着首尾相噬的龙——岛田家的标志,小几上摆着一个架子,上面原本摆着的刀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箭,合金的箭头,半透明的箭羽——半藏的箭。
“我和他聊了很久,”麦克雷说着,声音变得苦涩而沙哑,“半藏,半藏,”他低声呼唤着电话那头的爱人,“我和他聊天的时候,他取下了面具,然后我发现他的眼角有皱纹了,虽然被伤疤掩盖不太明显,但是在他笑的时候却能看出来……半藏,我们都老了。”
老牛仔的身体颤抖起来,他像是被人在肚子上狠狠揍了一拳,弓起脊背,脑袋抵在小桌上,头上的帽子被顶得翻翘了起来,但是他毫不在意这些,只是蜷缩着自己,话筒被他紧紧攥在耳边:“半藏,我想过去找你,莱耶斯阻止了我,他揍了我一顿,打断了我几根骨头让我再没有一点能够拿起枪的力气,之后他们把我捆在床上,莱耶斯说如果这么想死那他就成全我,他会让我连灵魂都不剩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有这个能耐。”
“你的东西是源氏收拾的,当时我被他们绑在医疗室里冷静,等我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收拾好了,我去过你的房间,那里干干净净的,就好像你从来没有出现在这里过一样……”
麦克雷气息不稳,说话也断断续续的,从他因为动作垂下来的头发之间,有一声细微的水滴落下来吧嗒声:“半藏,你肯定在生气吧?所以才这么多年……”他停顿一下,深吸一口气,却能听见他的喉咙在打颤,“才,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出现,出现在我的梦里。”
“这么多年了,半藏,太久了,我还记得我们相遇的时候,记得多拉多的那次任务,记得花村的花与雪,只是我发现我开始忘记你的模样了。”
麦克雷支起身子,擦了擦眼角,吸了一下发红的鼻子,把歪掉的帽子从头上摘了下来,露出他斑白的鬓角,那头曾经在阳光下闪着光泽的棕色头发染上了秋日灰白的霜雪,有点像很多年前那个龙纹的弓箭手,不过好在他的头发依旧浓密,被之前的海风吹得有些乱糟糟的。他看了一眼电话亭外,却意外地发现一位老人站在外面不远处看着他,吓得他一把把话筒按回电话上,然后无视发烫的脸装作若无其事地打开门,冲着老人点点头,就好像是他只不过是一个好奇的路人,只不过他不知道这个老人在这里站了多久了,又把他的事情看见了多少,所以心里多少有些打鼓。
“很抱歉,我打扰到你了吗?”老人突然开口问道,“你是来打电话的吧。”
“什么?不,我只是好奇而已——”麦克雷为自己的行为解释着,只是他微红的眼睛和红鼻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呵呵,没什么的,这里本来就是用来的打电话的。”老人对他的解释毫不在意,笑呵呵地说着,“很多人会专门到这里来打电话的,”
“可是这个电话没有电话线……”
“没错,因为这里是人们述说自己的思念、寄托悲伤和痛苦的地方,给那些逝去的、无法挽回的人……既然普通的电话无法传达这些思念,所以也就不装电话线了,让风来替我们传达,”老人慢慢地说着这个天蓝色的电话亭的来历,缓慢平和的声音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即使是再痛苦,生活也是要继续的,这种痛苦无法遗忘,所以说出来会好一些,就好像对方还在一样,说出来,让风来替你传达。”
麦克雷怔怔地看着老人,这个曾经赫赫有名的神枪手现在就像个小孩一样带着些微的茫然,但是看他的神色分明又像是明白了什么。
“你再去和那个人说说话吧,之前因为我的缘故你突然挂断了电话,对方说不定会奇怪或者生气,所以还是赶紧打回去比较好。”老人冲着他眨了眨眼,明明已经是个花甲老人了,他的眼神却还像是年轻人一样充满活力。他看着麦克雷还呆在那里不动,忍不住上前把他往电话亭推:“快去吧,不然到时候就不好道歉了。”
“谢谢你。”回过神来的麦克雷冲着老人点点头,转身重新走进去,拿起电话再一次转动号码盘拨出电话,这一次他的表情也没有之前那么痛苦了,他微笑着,对着话筒说着话。
老人看着电话亭,世界在他的眼中又是另一个样子——阳光落在蓝色的电话亭上,电话亭里的人在打电话,电话亭外,一个身影略有些透明的人倚靠在电话亭,那个人是个亚洲人,身材健壮但个子不高,面容英挺又严肃,他也拿着一个话筒,话筒上垂下一根电话线,连接着电话亭内的那台拨盘电话。
他拿着话筒听着电话亭里的人说话,看起来不苟一笑的脸上满是怀念的神情。
之后他注意到老人的视线,冲着老人微微点了点头。
老人笑着回了了一句什么,声音很轻,一出口就被风吹散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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